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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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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盡管體內的聲音仍不斷在述說著恨意,可是對現在的他來說能做到的僅有束縛住那些怪物,不讓他們從自己的體內沖出來……

“真是狼狽啊……”感覺到自己的四周這時步入一片黑暗的同時,上方不知何時突然走來身影——“這麽不堪一擊……你還是我嗎?”

聲音的主人緩緩向他走去,低下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另一個自己,“人類的我……做到這一步也算不錯了吧。”他蹲下身,看著他漸漸勾起嘴角。

“……”而自己,全身的痛苦已經讓他連知覺都開始喪失,卻很想擡起頭——看著原來的自己到底是何種姿態……

“已經……不行了吧……”他看著連動一下都不能實現的自己,伸手將他翻過身後,便將他的衣領拉開——一個湧出鮮血的大洞已經血肉模糊,其中還能看出周邊有著數道血紋纏繞至那處:“你……你轉移了嗎?”

“啊啊啊!!”眼前的畫面,他看到她拿著一把泛著紅光的長刀,直直地向一只面目猙獰的怪物揮砍而去,與此同時,大天狗和星熊童子他們也一同發起進攻,甚至那個狐族首領玉稻桉也在其中。“……”轉移視線,他看到另一邊許久沒見但仍然記得的貓又,還有那個已經傷痕累累的滑瓢與他的家臣。

“呵……還真是……無聊的鬧劇啊。”他淡淡一笑,看著在玉稻桉他們後方,幾名陰陽師和明鬥還有那個凈化儀式的中心人物·伊織姬也站在那處,似乎正準備什麽陣術。

“我……真的很愛她……”最後再將視線轉向那有著一頭漆黑長發的少女身上時,他邊說邊在嘴角上漸漸上揚起一抹太過僵硬的弧度:“我們都一樣……都給了那個孩子痛苦……所以——將她留給明鬥,是最好的選擇吧……”

“……嗯……”陷入內心世界的自己只聽得到他的聲音,面對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根本無從得知。然而,即便這樣也——“那個印記……已經將她身上轉移了過來……已經,不用再放不下了吧……”

“嗯…那個危險的血印——哼……”他突然冷哼一聲,一張手就這樣突然落在自己的頭上:“是啊……走向終結吧,讓我們……永遠……”

“安倍真言!”茨木童子一聲怒吼,那雙血色眸子還來不及顧忌的時候背後突然被直徑插進了一把長刀,“……”漆黑的長發這時飄落進自己的視線,安倍真言雖然並不感到身體上有任何疼痛,但是當他再看到她時,對方這時又突然將長刀拔了出來。

“酒吞童子……為什麽你要殺了他!!”夏花邊大喊著邊將泛著紅光的靈切丸從他身體拔出來,又和趕到自己身邊的大天狗與星熊童子一同,再一次向安倍真言的肉體揮了過去,而上方,玉稻桉手持著泛著綠光的剃刀沖了下來,和茨木童子一同將刀刃直至地插進他的雙肩——“唔……”瞬間,從安倍真言的身體中噴射出漆黑的血液,一下子濺落到了地上,形成了一灘灘漆黑的血泊。

“呃咳……”安倍真言來不及後退一步,上方與前方又緊接著攻擊不斷,這幅被體內所湧出的怪物肢體所包圍的肉體漸漸暴露出來,不斷劃傷著:“你們……你們竟然——”安倍真言看著自己被步步緊逼著,暗紅色的眼睛這時漸漸銳利著,突然大吼一聲:“去死!!!”突然間他的身體發出一道強烈的白光,一下子將自己身邊的妖怪們全部彈飛,除了……

“唔……”刺眼的白光照射進自己的眼睛,雖然難受得難以行動,可是夏花卻在這時站穩了自己,對著白光狠力揮砍而下——“姐姐!!父親!!”看到星熊童子他們被白光彈到一邊,本要集中全力的伊織姬這時頓時一怔,“沒事……”星熊童子這時將太刀從地面中拔出,緩緩站起身看向此時的夏花,她的抑制力,似乎增強了不少。

“夏花……”明鬥看向她,立即從衣袖中拿出更多的紙符對身後的千如他們說道:“五行封印,一定要發動成功。”

“嗯。”千如他們默默點頭,蘆屋千歲也在這時輕聲自言自語著:阿伊……我絕對會阻止他的。

同時,開花院悟史和蘆屋千亭他們分別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將自己的能力提高到了最大:“伊織姬大人,請你一起協助我們。”

“嗯。”伊織姬這時將雙手置於眼前,漸漸凝聚起一團金色的光球:“姐姐……我一定要…替你為酒吞童子報仇!”

“夏花……不行!你一個人!”大天狗這時立即上前一步,看著夏花對著安倍真言不斷揮砍,正打算和身旁的玉稻桉與茨木童子上前幫忙時——“你這個臭丫頭!!”安倍真言被夏花不斷的擊砍漸漸激怒了,猛地大聲一吼時,全身的妖力瞬間在巨大的手臂上凝聚著。

“……危險!”滑瓢和貓又註意到了危機,可還來不及喊完的那刻,安倍真言的手突然從夏花的背後沖了過來——“姐姐!”一瞬間,耳邊回響起了太多呼喚自己的聲音。可行動卻依舊趕不上,在夏花還來不及轉過身的那刻,自己的身體突然被緊緊一抱……

“你……”一抹鮮紅這時闖進了自己的視線中,自己那雙血紅的眸子漸漸瞪大——“是在對我的妻子動手嗎?”夏花轉過視線,看到那鮮紅的長發這時輕輕飄落著,額間的碎發這時落在他的眼前,一雙金色的瞳子透著黯淡的寒光和銳利,直直地盯向他們面前的怪物。而他的一條手臂,正牢牢地抓住了要刺向她背部的巨大物體。

“酒吞……童子……?”在場的人們與妖們頓時一怔,看著突然倒在血泊中的酒吞童子不知何時,一下子沖到了夏花和安倍真言的面前。

“陰陽師們……給我盡快發動五行封印吧……”酒吞童子這時緩緩說道,嘴角上揚起毫不在乎的霸道弧度:“我可是酒吞童子——怎麽可能被這個雜碎所擊倒?!”一手將夏花從他前面拉向身後,一手突然凝聚起紅色的火焰將安倍真言的手臂猛的燃燒起來:“傷害我妻子這個罪,讓你好好嘗試一下這只湧不斷的怒火是怎樣的滋味吧!”突然燒起的手臂一下子,猛地竄上了安倍真言的身體——“呃——!啊啊啊啊!!!”突然全身上下燃燒起滾燙的火焰,安倍真言瞬間感覺自己的全身像是被吞噬一般的劇痛:“酒……酒吞童子!!”他嘶吼著,聲音漸漸變得詭異,然而——“酒吞……童子……”夏花呆呆看著眼前的身影,握著靈切丸的手這時正被他緊緊握住……

“已經夠了,夏花……”酒吞童子回過頭,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溫柔和溺愛:“我愛你,所以——你已經不用再戰鬥了。”突然一把奪過了夏花手中的靈切丸,這時酒吞童子使出全身力氣,向著燃燒著的安倍真言一下刺了進去,而在靈切丸上,也釋放出與酒吞童子相同的火焰,直直地刺穿了安倍真言的胸膛。

“酒吞童子!”夏花剛要上前一步,身後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七彩光芒,一個極為覆雜的法陣此時浮現在地面上,七彩的光芒湧現的同時,周圍的金色光圈漸漸延伸酒吞童子與安倍真言那處。

“酒吞童子大人!那裏危險!”茨木童子剛要上前一步,酒吞童子這時看向他們:“……”

無言的瞬間,一道漆黑的屏障突然湧現並將他們包圍:“別過來!”酒吞童子正聲,看向屏障之外與釋放出靈力的伊織姬和三個陰陽師站在一起的明鬥,默默點了點頭。

“……”明鬥頓時一怔,擡起頭看向酒吞童子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你在……幹什麽?酒吞童子……”夏花呆呆地看著屏障泛起黑色的光芒,將他們的身形逐漸遮擋住:“不行……不要……你這樣的話,會被封印掉的!!”夏花剛要上前一步,星熊童子立即沖上來一把拉住她:“酒吞童子……你真的要?!”星熊童子拉住此時要反抗的夏花,雙手也漸漸顫抖著。

“……”而屏障中,酒吞童子將靈切丸又直直刺入安倍真言的同時再一次將他刺穿,耳邊此時不斷傳來了安倍真言那震耳欲聾的嘶吼,聽上去完全就像個怪物——“離開那個法陣……這是我最後的命令……”他看向大天狗與玉稻桉,還有前方的貓又與滑瓢他們,金色的眼漸漸黯淡下,一抹同樣黯淡毫無溫度的淡笑這時漸漸上揚起來:“我已經……活得足夠長了。”

他這句話,是說給一直以來都侍奉自己的茨木童子聽,而當酒吞童子再次看向星熊童子時,好似滿足了什麽——“至少……在最後讓我找到我最珍視的存在,沒有再毀掉她真是太好了。”

“酒吞童子……”茨木童子這時已經完全呆住,整個身體站在泛著七彩光芒的法陣上,漸漸僵硬住。

“沒想到,你竟然會以這種形式——”而大天狗開口卻沒有將話說下去,只是擡起頭看向屏障後的他,血紅的眼中這時浮現出一種黯淡的神情:“沒能親手殺了你……真是遺憾……”說罷,他走到茨木童子的身邊,將他拉出法陣。

“為什麽…………”面對這一切,玉稻桉也頓時一怔,她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星熊童子與夏花,他們兩個也同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姐姐……”伊織姬突然在身後輕聲呼喚著,玉稻桉這時回過頭——金色的光圈大量地聚集在她的手中,並且蘆屋千亭和開花院悟史他們,此時都手拿出大量的紙符默念著咒語。

術一旦被啟動,就不能持續太長時間……此時蘆屋千歲和明鬥也一同,在手持著護符的同時,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抹隱忍的表情。

五行封印是相當強大的術,一旦發動就會身體造成負擔……

已經沒時間了——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玉稻桉再次看向夏花那處時,此時的星熊童子正要將她帶出法陣之外——“不要!我不要離開!!”夏花立即反抗,一只手好不容易掙脫開的同時正打算掙脫另一只手——“走!”酒吞童子突然一喊,安倍真言在這時一下子恢覆了意識,猛地將手刺穿了酒吞童子的腹部:“咳……”口中瞬間湧上血腥味,酒吞童子還來不及隱忍疼痛,金色的眼瞳這時漸漸冰冷:“一起死吧,安倍真言——像你這樣家夥,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地獄嘛……已經沒有比這個世界更加像地獄的地方了。”這時,他們之間突然燃燒起紅色與紫色相互交織的火焰,一下子將漆黑的屏障徹底包圍——“酒吞童子!!”夏花剛想沖上去,卻被星熊童子和玉稻桉一把攔下,直接拖出了法陣之外。

“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大人!!”茨木童子這時大聲叫喊,拔出太刀卻被大天狗緊緊攔下:“你不能過去!”結界中,他們看到酒吞童子的身影正不斷揮砍著那已經被屏障遮去面容的妖怪,與安倍真言在狹小的屏障中私鬥。而這同樣從貓又和滑瓢跟目一坊的角度來看,眼前的一切只有紅與黑與紫相互交織的光芒再不斷閃耀,其餘的……什麽都看不見。

“酒吞童子……”而此時,立於法陣之外的蘆屋千亭和開花院悟史兩人,看著眼前的屏障漸漸皺起了眉——沒想到……妖怪竟然會………

“再見了……安倍真言……”蘆屋千歲這時自言自語著,被開花院悟史聽到的那刻,伊織姬的靈力已經達到極限——“快!”蘆屋千亭這時突然一吼,明鬥在大喊的同時,七彩的光芒瞬間讓在場的大家,視線瞬間統統被照亮——“酒吞童子!!!”

突然間,明鬥的聲音、夏花的聲音、茨木童子和大天狗的聲音同時響起。而被刺眼的光芒所遮擋住的瞬間,貓又身邊的白狼這時突然上前了一步,讓貓又頓時一怔……

而接下來,又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下子,給這個原本充滿了悲傷的氣氛中,增添了更加悲痛的壓抑——“夏花啊啊啊啊!!!”

……

……

……

白光此時落下,七彩的法陣這時漸漸發散出白色的光點漸漸上浮——“呃……”蘆屋千亭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要承受不住一樣,一下子只靠著一只手臂撐住地面,不讓自己倒下。

“伊織姬大人,您沒……”而開花院悟史也好不容易支持住完成陣術的自己,正打算看向伊織姬時……

“姐姐……”還沒有從白色的光景中反應過來的明鬥與蘆屋千歲這時猛地睜開雙眼,看向前方的法陣中間,不知什麽時候有了一個有著一頭漆黑長發的白衣少女,且還有一只形態扭曲了的巨型手臂正——從她的正面將她刺穿……

“夏……夏花……”玉稻桉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畫面,和星熊童子保持著抓著什麽的動作漸漸僵硬著——“不……不要啊……夏花……夏花啊啊啊!!!”玉稻桉手中的剃刀頓時一松,掉落在地上瞬間發出沈重的聲響。“夏花……夏花?!”星熊童子剛要上前一步,自己的身體突然發出紫色的光點:“什麽……”星熊童子頓時一怔,看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漸漸透明。而上空,京都的上空那湧現深紫色的漩渦,此時正慢慢消失。

“這是……”目一坊和滑瓢這時擡起頭,看到漩渦的渦眼漸漸縮小,直至漸漸淡下的同時,一團團漆黑的黑霧開始在京都的上空盤旋,並逐漸分散,向著京都不同的方向落下。

“那個是……京都百姓的靈魂嗎……”貓又擡起頭看向上空,直至落下時看到一抹鮮紅正站在怪物的一旁,一動不動。

“酒吞…酒吞童子!”大天狗和茨木童子這時定眼一看,看到夏花的一只手此時正放在酒吞童子的胸前,即便是胸膛被貫穿了,她也依舊將他拼命推向了法陣之外……

“……”瞬間,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看著自己的胸前那張手,漸漸冰冷的感覺開始刺激自己的大腦——“夏……夏花……”唇角流著鮮紅的血滴,漸漸滴落在她白皙的手上,無論何時,她都跟那時的她一樣,自己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想好好牽著她的手,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幸福……

可是自己……到頭來還是沒能給她幸福……

給她的盡是痛苦……還讓她承受了那麽多………

“我……沒能讓你幸福……”金色的眼瞳這時漸漸黯淡下,臉上浮現的痛苦逐漸加深:“夏……夏花……”他這時擡起頭,看到安倍真言的一只手深深刺穿了夏花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從她雪白的衣服上漸漸染紅。因為接觸到了空氣,又迅速變成了黑色……

“…終於……能保護到你了……”淡淡的聲音這時突然響起,夏花此時隱忍著劇痛,努力微笑,輕輕開闔著唇:“什麽事……都不告訴我……自己一個人……承擔……”她的手這時觸碰著他的胸膛,嘴角滑下的血液也開始隨著她說話的同時接連不斷地落下:“你不會痛苦……你已經……不用再痛苦了——我……我不會再讓你痛苦……了。”

“……”酒吞童子看向一旁的安倍真言,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死亡,只是空留著一副醜陋的外表,深深刺痛著自己的視線:“難道……你要像她那樣……再讓我痛苦五十年嗎……”他的聲音這時微微顫抖著,擡起手撫上她的臉孔:“殘忍……在我想要回頭保護你的時候——你也學會對我殘忍了……”“你時時刻刻……都在保護我……”

從你把我帶回大江山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啊……

夏花想著,卻沒能再說下去:“……”她看著他,心裏的諸多感情不斷交織著,嘴角在這時也漸漸上揚起幸福的弧度:“我……已經滿足了……”她輕聲道,並在這時與安倍真言的身體開始逐漸泛起白光,化成一抹亮金色的星光正慢慢消融——“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夏花的臉孔此時被金色的光芒漸漸照亮,連皮膚也顯得雪白,“對不起……我真的……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一起活著……”

一直都,滿懷期待地想成為你的妻子……

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哪怕是做一個萬惡的妖怪……只要和你在一起的話……

不管處於多麽黑暗的世界中,我都會滿懷著對你的感情,來到你身邊……

點點星光消融的同時,天空中一抹亮白色的光輝便開始灑落而下,天狗食日的這一天,冥府之門已經被緊緊關上……而天空也逐漸亮起,他們所站立著的地面開始折射出自己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對於京都來說就像是一夜中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是,一切都發生了……

“不……不要……”伊織姬這時微微開闔著雙唇,瞪大深邃的紫瞳呆呆地看著眼前沒了她的影子,便再也不能支持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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